关于“打右脸给左脸,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爱仇敌……”这几段话,是无抵抗主义的最高纲领。甘地、托尔斯泰都遵守,都信以,身体力行。
我从小不以这句是真理,但很欣赏。襟怀,早已超出教,与《经》暗合。说,天地不仁,视为刍狗(如太阳照也照)。
这段话的精义是什么呢,在于人的心怀,开阔到了右脸被打,左脸也凑过去。其实是韬略,是战术。
两个误会了,一方解释不了,或来不及解释,一方情急动手了,被打的不,不,打的那个就会自省:他是啊,惭愧啊,误会他了,委屈他了。
从生活模仿艺术来说,生活与艺术是一元的。把艺术作为,全奉献。康德从不出,克尔凯郭尔只玩过一次。
最美的东西超越艺术。所谓反朴,必教、非哲学、非艺术。神奇极了。郭松棻先生说我的写作来自“彼岸”,彼岸,就是超越教、哲学、梦见鞭炮声艺术的所在,那所在,我不会向大家坦白。
我的文学,有性,是唤回人类的自爱。推已及人,重要的先还不是“人”,是“已”。若人人知爱已,就好办了。是个人主义。个人主义,是指先从自己做起,不是自利。
人要从小就不凡。凡把思想抱负寄托在天上、上、真理上,必不愿遵守规则、细节、、律法,必不在乎生活。
为什么先知、教家、哲学家要用比喻?从史诗到中国《诗经》,充满比喻,几乎是靠比喻架构完成的。从前的家、大臣、纵横家,劝君,为使其听,用比喻;对下民说,知其不懂,也用比喻。
说明人类的智力还在低级阶段。真的相爱的人,不语,一瞥,不需比喻。智者面对,相视而笑,也不用比喻。比喻,是不得已。
最美的是数学和音乐,令人着迷,完全没有比喻。绘画就是比喻,绘画和文学都脱不了比喻。我也嗜好比喻,但只能在音乐、数学里找安慰。
比喻不是好事,是苦中作乐。庄周最会漫际作比喻,老牌形象思维大师,如果我与庄子会面,他开口大鹏、乌龟之类,我就说:“庄兄,别来这一套,两律背反,就两律背反,意志,还是意志,大家。”
中国向来是“不可泄露”,否则要处死。中国人说天人合一,其实天不欲和人合一,是人的一厢情愿,天爱吊人胃口,爱出谜。
一个人能否成大器,主观因素最重要,被人忽略的是信心,是。信心,,一半凭空想,一半凭行动(用功、才能等等)。
我的大半生,阅人多矣,阅艺术家多矣。确切说,想成为艺术家者多矣,此后生如行于海,如风浪,但太多人行于海,怕沉没,害怕了,有人沉没,有人时浮时沉。
天才幼年只有信心,没有计划。天才第一特征,乃信心。信心就是快乐。傍晚阔人遛名狗,我傍晚也散步,遛哲学。狗沿途撒尿,遛哲学的人,报偿是巧思和警句,回家写,比想的时候更佳,大幸福。
信心到底哪里来?信心就是忠诚。立志,容易。忠诚其志,太难。许多人立志,随立随毁,不如不立。艺术,爱情,,商业,都要忠诚。求道,坚定忠诚无疑,虽蹈海,也走下去。
反证:一个天性浮薄的人,会忠诚于自己的信心吗?怎样才是纯真朴厚的天性?碰壁了,碰到。天性大半是混杂的,靠抵恶,靠。
一个人衷心赞美别人,幸福最多——他是在调整自己,发现自己。你认识了一位智慧的、的、真诚的人,自然会和原来的亲戚旧识作比,一作比,,这个初醒的过程,不就是教育吗?
所谓教育,是指教育。一切外在的教育,是为教育服务的。试想,教育失败,外在教育有什么用?
“原来”两字,请不要忽略。在座有人在爱,有人在被爱,很幸福,也很麻烦。最后一句话:“爱,原来是一场教育。”——论,是完成的;对人类的爱,是一场单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