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开家长会,父亲去理发店将头发染得乌黑,我起初不解,问:爸,你都这么老了,咋还那么爱美?父亲摸摸我的头,一笑:就只允许你们小丫头爱美,我们这些老头就不兴臭美?后来我才明白,别的同学的父亲都还年轻,而父亲已四十好几,两鬓斑白,他去染发,只是不想让我因此在同学面前难堪。
期中测试,望着英语试卷上刺眼的70分,我难过得掉泪,觉得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他五块十块,蘸着唾沫点数缴纳的学费。但父亲并没有过多地责备我,他看起来平气,几句平常的勉励,寥寥数言。其实,我知道父亲内心并不平静,因为那天晚上,我没有听到父亲往日顿挫有致的鼾声。
天渐渐冷了。那个双休日返校,母亲在我的背包里塞满衣物和水果,父亲递给我一件已经泛白的裤。我嫌它旧,嫌它颜色土,借口包里塞不下了。又一个双休日回家,我才从母亲口中得知,那件线裤,是父亲硬让母亲拆了自己的线衣,织了给我的。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泪就下来了。但父亲却没再提那件裤的事。
雪飘飘悠悠下来了,教室里冷得如地窖一般。放学后我瑟瑟地宿舍,却在门口看见了瑟瑟的父亲。在寒风中,他的两鬓似乎更白了。父亲从车篓中取出一瓶菜,是我爱吃的青菜炖牛肉,又取出一卷衣物,展开竟是一件新线裤!我问他吃过没有,他回答不饿,吃过来的。我知道他骗我,但他骑上车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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