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读梁衡先生的《红色经典散文选》(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深深被他为文的真诚和大气所感染。在他的笔下,山水自然、天地人杰都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美。
对梁衡的了解,最初来自小学课本里那篇著名的文章《晋祠》。那时,对作家本人知之不多,只能跟着老师摇头晃脑地读他的文章。文章写得很美,我还摘抄了不少好词佳句呢。
一晃十多年过去,无缘再次梁假断掌手相图解衡文章。直到1996年这一年,我顺利地考上了大学,与同学合伙订了一份《中华读书报》,在某一期《家园》副刊里,我又看到了梁衡的文章《享受人生》。在这篇文章中,梁先生对“享受”一词作了另外的解读:“生命原来是这样的多层次、多角度,生命之花原来是靠这许多的享受供养的。”“我们这里讨论的是全面的享受,它实际是对生命的认识、开发和利用。”
读过之后,却怎么也不能将作者与《晋祠》联系起来。倒是同学对梁先生了解较多,他说,此梁衡即彼梁衡也,他现在是新闻出版署的领导。我就暗地里想,这人的能量真同小可,居然能在和为文的两条上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后来,凡是碰到梁衡的文章,我都会抓起来就读。就这样,我一步步走近梁衡,也感受到了他和他文章的魅力,他真诚,为文大气,有大美存焉。
梁衡先生主张,为文第一要激动,没有对生活中美的追寻,没有对自然、人生、社会、艺术中美的事物的大激动、大碰撞、大体验、大思考,就不会有真正的美文产生。因此,文章要写大事、大情、大理,这样的文章才是真文章,这样的文章才能激动他人,洛阳纸贵。
看他写瞿秋白,6年构思,三访纪念馆,却迟迟难以下笔。他对瞿秋白的认识和早已成竹在胸,却难以找到切口。直到找到了“觅渡”这个意象,他才下笔如风,一挥而就,构成佳作。用作者自己的话说,思想是自己的,还要找到与天地自然的结合点和切入点,为文只是蓄势待发,一旦来临,将如火山喷发,其势威矣。真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瞿秋白,一介柔弱书生,受命于危难之时,发出武装斗争的吼声,随即却被自己的人一把,他转而为文。然而不公,他还是被投进,但他始终坚守的,,赴死。“秋白是一出悲剧。一个有大才而未能充分展示却过早夭折的大悲。一片,未能见察,被抛弃,甚至死后多年仍屈的大悲。他就在这样一个悲剧过程和悲剧气氛中生命的价值和人格的内涵。”所以,瞿秋白磊落的人格,又悲其大才未展,悲其忠心不被理解,就是《觅渡》一文所要表达的主要意思,也正是这一点,才让更多的读者记住了这篇美文连同作者的名字。
这样大激动、小切入,大挖掘、大表现的美文在梁衡先生的笔下还有不少。《大有大无》《一座小院和一条小》《一个大党和一只小船》《红毛线,蓝毛线》《让座》《如父》……这些文章无不是从小角度切入,或渐引,或顿入,或宕开,但都开篇大气,往往三言两语就攫住了读者的心,就引人深入,“使人一见而惊,不敢弃去”(李渔《闲情偶寄》)。我想,这就是大情思、大气势、大手笔的结果,梁先生将形、理、情有机地糅合,凝为一体,由景美、情美,达到了之美,产生了一篇篇美文。
梁衡先生认为写文章主要有两个目的:为思想而写,为美而写。文章最后作用于读者的或是思想的,或是美的享受,可以此多彼少,当然两者俱佳更好。文章的题材可以是多样的,有的便于表现美感,如山水;有的便于表达思想,如。但天生枯燥、抽象,离普通人太远。其中虽含有许多大事、大情、大理,却不与人“亲和”。欲既取其思想之大,又能生美感,让人愉快地接受,就得把翻译为文学——发扬其思想,强化其美感。
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才不断思索,不断创新,既不落他人之窠臼,也不步自己之后尘,使自己的文章有新思想,挖出别人没有表述过的思想,“语不惊人死不休,篇无新意不出手”。他这样一走来,从山水美文到大情大理,从万里江山到千秋人物,从到普通物,从诗词文人到爱国将领,大大小小,上上下下,从从容容。他在诉说,他在描画,为我们留下了如山如海般气势恢弘的美丽画卷,也将一个个人物、景象、情感和定格为一篇篇美文,展示、存放在美丽的,让一茬茬读者尽情享受着这的大餐。
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有成理而不说。”(《知北游》)梁衡散文,承继着现代散文,以天地大美而立言,写大情、大事、大理,开掘出了一片新的散文天地,达到了一个新的为文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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