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春节假期里,一部电影不仅引发观影热潮,而且成为焦点。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这部票房已经突破20亿的《流浪地球》。
电影一开场,就了一个宏大的叙事。太阳将要发生叫氦闪的剧烈爆炸,人类在地球表面上装满发动机,推动这个星球去往比邻的星系。电影的故事,正是发生在这一段旅程中。叛逆少年离家出走,却最终在父辈的之下完成成长,几经曲折成为让地球从木星引力中出来的英雄。以为背景的宏大设定,配合上太空场景、灾难景观、工业风格、热血少年,让发生在这样一个舞台上的故事颇具观赏性。
然而,在刘慈欣的小说原著中,电影讲述的故事,只是地球过木星时的几小段文字而已。小说中这样的设定,也给了“中国科幻”一个宏阔的背景。设想一下,人类带着地球在流浪,距离将以4.3光年为计、时间将以2500年为计,一代人都不过是一瞬间,这真可谓是星辰大海的征途,期间该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如果说漫威的是多时空的超级英雄,星球大战的是翻版的地球,充满幻想的趣味;那么《流浪地球》的,则是一种时间性的、发展着的,更能体现人类的灵长,也更具有科学的色彩。
我们有理由期待,今后在大屏幕上,能看到移民中“飞船派”和“地球派”的争吵,能看到地球冲出太阳系后的漫长,能看到这个想象家园中社会、文化、心理和伦理的改变,也能看到人类在壮丽的迎接文明的又一次曙光。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性的故事,更是一个能够不断拓展想象力边界的舞台。《星球大战》已经拍了10部,《异形》系列也已经有8部,《流浪地球》能否成为一个系列的呢?从这个角度看,说这个电影了一个新的电影世界,倒也不算过誉。
作为中国科幻文学的代表性人物,刘慈欣最擅长的,就是对于超越一个人乃至一代人的巨大时空的勾勒。在这样的设定中,时空才是主角,人和故事都退居其次。类似《流浪地球》的作品《》如此,甚至是名著《三体》也是这样,这样的小说是很难被视觉化的。而作为从小切口进入的电影,《流浪地球》应该是一个具体的故事,是宏大时空中一次充满故事、充满人性的讲述。客观来说,在这方面,电影做得还不够。正如不少意见所说的,情节中有不自然的转折,地球的点子更像是“中二少年”的灵光一现,人物内心成长的轨迹有些生硬,关于“希望”的抒情也难免尴尬,甚至还存在一些科学上的硬伤。应该说,电影《流浪地球》不应是也不可能是小说的翻版,而应该是一次相得益彰的再创造。从这个角度看,那些对电影情节和人物的,也就绝非吹毛求疵了。
而在电影《流浪地球》中,我们还能看到许多不同于美式科幻片的元素。在春节的地下城,街头着“福”字,孩子们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课堂上朗读朱自清的《春》,而冰封的大地上,济宁、上海、杭州的标宛然。甚至是对“流浪”与“回家”这一组关系的理解,都充满了中国式的对家的向往、对故土的眷恋——比如,科幻经典《漫游指南》中,地球在一开始就被爆破;而《流浪地球》中,面对危机的人类竟然带着地球这个家园一起逃亡。这或许也是很多人对这样一部电影的世界更为期待的原因——我们期待能看到更多中国价值、东方,在人类想象力的疆域里延伸,在更为极端与特殊的情况下处理人类面临的。
一部成熟的电影,不是一个偶然,而是源于强大的文化体系的支撑。刘慈欣的《三体》、郝景芳的《折叠》等作品屡获国际大,带热了中国科幻文学;从《我不是药神》到《无名之辈》等风格各异的电影佳作,在抬高电影创作品位的同时,也一次次抬高中国电影票房——刚刚过去的春节档期,电影总票房已接近60亿。这些,同样是观众对中国科幻电影充满期待的文化与心理背景。
更重要的是,就像刘慈欣所说,今天的中国有着强烈的“未来感”。科技创新的“中国浪潮”让世界侧目,也打开了中国人对于科学的认知。比如,贵州山区中的“中国天眼”,就让人产生强烈的“科学感”,成为春节期间旅游热点;而玉兔降落月球背面,同样能激发无数关于的想象。有评论认为,“中国科幻成功实践是40年科技巨大进步带动的瓜熟蒂落,更源于一批对未来与人类命运充满想象和热情的创作者的笔耕不辍”,这让中国科幻电影的创作有可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为世界的科幻文艺创作提供中国经验和中国故事。
应该说,电影作为工业生产也好、作为文化产品也好,在中国并不算发达。即便有着一年600亿元的票房,但更多仍然是需求侧的井喷。相对《2001:太空漫游》《索拉里斯星》这样的科幻电影名作,相对《星际穿越》《地心引力》这样品质精良、剧情完整的科幻,《流浪地球》都还有不小差距。但一部电影能成为公共话题、激发公共讨论,也意味着这个片有讨论的价值,更意味着观众对中国科幻有着进一步的期待。对于观众而言,对电影的评价,或许可以少一些意气之争、多一些之言。既看到长处也看到短板,既不是捧杀也不是棒杀,才能激励文化产品质量的进一步提升。换个角度看,指出电影甚至原著的不足和漏洞,也不是用来贬低作品的,而是让我们的想象力跟着小说、跟着电影一起激荡,一起去迎接中国科幻电影线.《疯狂的外星人》告诉中国人,Trust your weapon
中国人总是讲事不过三,中国的导演们也总是试图以“三部曲”作为以一个系列的概括与总结,并似乎总能在第三部中完成一种巅峰之作的“和解之美”。姜文刚刚以《》结束他的三部曲,宁浩则用一部《疯狂外星人》完成了他的“疯狂三部曲”。
如同其他“疯狂”系列一般,这是宁浩又一次荒诞现实主义的历险。刘慈欣的科幻元素为其点缀出“荒诞”的色彩,而宁式喜剧则深化了现实主义的维度。但其间配比的比例处于“严重失调”的状态。刘慈欣的科幻想象力被牢牢的锚定在宁浩所勾勒的现实主义的“中国语境”之中。
黄渤与沈腾扮演的小镇青年所生活的“世界公园”构筑了玩转这一荒诞现实主义的理想空间。尽管园内有巴黎的艾尔铁塔,埃及的以及巴西的里约热内卢的雕像,但继承着中国国粹的耍猴人却仍然困守界公园的花果山中。这一空间预设就如同夹在古今之冲突当中的中国传统文化在近代以来的遭际,如果没有刘慈欣所设计的外星人的入侵,期间发生的故事很有可能不过是贾樟柯之《世界》的喜剧版。
但偏偏肩负着与地球人建交的外星人就坠落于此。它的从天而降,在某种意义上如同近代以来延续千年的中国文化与所有异质文化相遇的方式:都是一次次性的闯入。这个外星人的长相,毫无创意的复制了斯皮尔伯格的ET外星人中的造型。这是一种致敬,同时更是一种解构。只是这种解构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反叛崇高,而是一次完整的文化询唤。
对于耍猴人黄渤而言,所有一切生物,在坚守着中华传统文化的他眼中都是“猴”,而且是可以被轻易驯化的猴。这种驯化,绝非穷兵黩武式的外在对抗,而是于一种简单的趋利避害的本能而设计出驯化手段。猴子是如此,外星人竟也不例外。这种对异域文化的驯化方式的确是中国千年文化传统的拿手好戏。对于中国人而言,无论你源自那一“神仙”(如同历史上的各色侵略者)来到中国,吃着中国流传下来的一手好菜,喝着我们用粮食和时间共同酿制的好酒,最终都要说汉语,讲风俗。
曾经狂妄地着美国人推广到全世界的“智能手机”与“卫星”都不过是一些“低端科技”的外星人,却无法中国的老白干。这是一种文化沙文主义吗?是,也不是,因为这一文化并不是一种外向型的,它是被动的,黄渤与沈腾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两极:黄渤所扮演的耍猴人象征着对传统的以及对外来文化超强的驯化能力,沈腾所扮演的沈腾飞则象征着中国文化中的灵活与变通,虽可能略显软弱,却常产生以柔克刚的翻转。但不管两者是固执抑或灵活,都有化敌为友,化外为内,化异类为同类的功夫。
在某种意义上说,外星人一度为耍猴人的爱猴欢欢,带有强大的文化隐喻。它向所有那些试图中国文化,并似乎也以某种方式进入到中国文化当中的外来者展现了一种奇妙的现象:一旦这一外来文化披上中国形式化的外衣,那么这一形式就绝非仅仅会停留为一种形式,它必然会在恰当的时候将它的内容全部出来。外星人变身为欢欢,虽仍有强大的外星人的能力,却在铜锣鼓,步步高的民乐曲当中不自觉的做出本能的反映。这实在是真正具有民族自信的中国人对于外来文化入侵,最富有建设性的一次“调侃”。
当然在整部电影当中,不仅存在着外星文明与中国文化的冲撞,同时更包括着文明的再一次对比与较量。只是这一次的对比与较量不是来自于文明之间直接的冲突,而是源于两者在面对异质文化的不同态度与方式之间的对比。一心试图拓展外交领土的美式外交,以高科技为其基本支撑,可以在外太空中完成一次基因的交换,最终以失败告终,其原因看似是一个娱乐化的所致,其实却彰显出人类科技盲目的发展的一次落败。美式高科技的外交将人类与外星人放在了同一逻辑之内,在这种可比较高低的科技竞争当中,发展至今的人类仍处于低端文明当中,外星文明在人类想象的未知情景中被赋予了无限的能量。因此美式的高科技在对抗同一逻辑中的外星高科技,就如同在同一条赛道上两辆赛车,快慢速度是一目了然的。仅仅依赖于科技的美式外交,被外星人耍得团团转,而毫无技术含量的古老文化询唤却可以“耍”的外星人团团转。
两相比较结果如何呢?可能只证明一点:文化本就无高低优劣之分,有的只是包容的大小之别。富有内化包容性的文化可以化异类为同类,从而增强固有文化的力量,而外在对抗性的文化则只能在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当中拼个你死我活。面对同一轨道上的赛车,不同的性能决定了一种强制性的服从,但如果从根本上说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那么也就只能各走各的了。
外星人在英语中的表达为Alien,这个词,其实与外星球本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它本意所指的是一个异化的,异乡的,与人生疏的存在样态。它是哲学上“异化”(Alienation)的同源词。因此宁浩在这里具象化的这个外星人,或可同时被视为所有那些正在着人类文明的诸多异化的存在,人工智能、基因编程,这些由于现代科技所带来的都如同悬置在人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一般,让于技术发展的现代人感到每时每刻的紧张。因此这部荒诞现实主义的电影在不经意间为应对这一异化提供了一种彻底的浪漫主义方案,人们以不变应万变的方式来回应自己制造出的恐怖未来。中国文化的性固然在其中得到了一种近乎夸张的,但对于整个文明沿着唯一一条赛道无的奔跑同样给予了彻底的。
宁浩的荒诞在这部片子里被放大到了极致,反而让人不得不对其严肃对待,如果说把外星人泡酒喝了,成为中国文化的象征,那么让美国特工们全副武装的拿着铜锣鼓去刚果对抗外星人,并借用美国特工之口喊出了“trust your weapon”(信任你手中的武器),在我看来,则是立足于中国文化的宁浩对现存的人类文明的一种膜拜方式。它如同一句警句,告诉人们,不要仅仅局限于以新的技术来对抗技术所带来的危机,能否转而更多地相信你手中所有根植于旧有文明的传统力量,着它的某些精华,或许可为我们对抗任何形式的异化提供一种可能性的武器。
说起韩寒,从80后到00后,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一些他的故事。少年以全国新概念作文比赛一等而出名,青年转行为蝉联冠军的赛车手,人到中年又成了一名电影导演。他是跨界之星,身兼作家、导演、赛车手三职;他曾经写过全国最畅销的书,也因引发教育行业大讨论;他曾经因舌战群儒而争议,也借女儿小野的高颜值被网友亲切地称为“国民岳父”。
这几年,除了宣传电影以外,韩寒似乎越来越少成为关注的焦点。从2014年《后会无期》到2017年《乘风破浪》,再到今年《飞驰人生》,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电影之中。这一次,韩寒将自己三个身份融为一体,完成了一部向自己、向职业、向梦想致敬的作品。就像《飞驰人生》片尾字幕所说:“献给所热爱的一切。”
影片讲述了5年前在赛车界叱咤风云、如今却只能以卖炒饭为生的赛车手张驰,决定重返车坛、挑战新星、赢回的故事。他没钱、没车、没队友、没赞助,儿子不是亲生的,甚至驾照都得重新考。然而就在漫漫复出之上,他始终怀揣梦想,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整个影视圈,没有人比韩寒更加懂得飞驰人生是什么感觉。他曾获得五届中国汽车拉力锦标赛(CRC)年度车手总冠军,其中2011至2013连续三年夺得桂冠,2012年同时还获得了中国房车锦标赛(CTCC)超级量产组年度车手冠军,成为那一年的“双冠王”车手。
将赛车搬上荧幕一直是韩寒的心愿。在前两部电影中,韩寒一直在暗暗做准备。《后会无期》是一部公片,兄弟三人把人生交付远方,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车上“飞驰”;《乘风破浪》中,主人公阿浪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赛车手,在回到过去的奇幻旅程中不断上演飙车大戏;在《飞驰人生》里,韩寒不再以赛车作为背景,而是直抒胸胸臆创作了这部有关赛车的励志喜剧,圆了自己的“速度与”梦。
公片时常有,飙车也不新鲜,而华语电影中赛车题材影片却屈指可数。《头文字D》让整整一代人了解了什么叫做漂移,即使开AE86送豆腐也能够练出车神;《阿郎的故事》和《疯狂的赛车》也有热血的飙车情节,不过一个是摩托车,一个是自行车。
某种程度上来说,《飞驰人生》在类型片方面是具有开创性的,韩寒以他人无法比拟的专业优势带领观众走进赛车手的世界。在影片中,他亲自上阵为演员示范驾驶动作,甚至给摄影师提出很多拍飙车的好点子。“我们现场有二十几台赛车,还有很多设备,光维修车就七十多台。”而每天现场都有救援直升机,几个月下来花了好几个《后会无期》的钱。
开快车、赛拉力赛、巴音布鲁克、弯道、领航员与书,拉杆断裂以及改装车的预算图和工程图……一个个生词波涛汹涌地向观众涌来,让人不明觉厉。尤其是影片后半段的巴音布鲁克拉力赛,车手们在没有任何防护的天然赛道上挑战自己与赛车的极限,即使困难重重、未卜也依旧勇敢前行。当张驰终于打破了新星林臻东创下的记录,向着太阳和大海飞驰而去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主人公的人生也定格成了,这个场面成为影片最大的戏点和泪点。
有人说,韩寒是“导演里最会开车的,赛车界导得最好的。”然而韩寒却说,我希望做赛车界最好的赛车手、导演界最棒的导演。
在前两部电影中,韩寒奉上了许多经久不衰的“韩式”金句,听起来有趣,品起来却带着几分人生况味。《后会无期》中的“我们听过无数的道理,却仍旧过不好这一生”“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乘风破浪》中的“都是物,就别说什么大话了”“这个世界会变的”,都广为流传。
而《飞驰人生》可谓是韩寒喜剧风格的一个转折点,他依旧玩文字却不过分炫耀文字,依旧抖包袱而不刻意造金句,只有“一个人对自己失去信心,他才是真的过时了”这一句,似乎能在观众脑海中留下些许印象。韩寒把更多的喜剧效果放在了剧情的起承转合上,让笑点来得出其不意。例如,张驰在法庭上回忆自己被抓的情景时,把自己描述成会飞檐走壁的“蜘蛛侠”,然而现实中他其实憨态百出;彩蛋中,他和孩子同学的“驾驶员”爸爸较量,到现场才发现那是一位的飞行员。这些包袱利用前后巨大的反差,营造出令人捧腹大笑的效果。与此同时,有些网友也提到,一些包袱抖得过于生硬,缺乏适当的铺垫和积累,导致拼贴感、跳跃性太强,看多了觉得疲惫。
影片的主角沈腾,恐怕是这个贺岁档最忙碌的演员了。左手《疯狂的外星人》,右手《飞驰人生》,在两部影片中都饰演物,却呈现出不同的喜剧效果。《飞驰人生》中的他,显得更加张弛有度、得心应手,表面不苟言笑,但一张嘴、一投足都散发出独特的幽默感,很好地完成了韩寒在演员表演方面的要求和想法,甚至增色不少。用沈腾的话来说:“我觉得我和韩寒在一起还挺有化学反应的,会碰撞出一些想象和意料之外的东西。”
《飞驰人生》中,韩寒加入了很多耳熟能详的音乐参与叙事,比如《岁月》《我是真的爱你》《奉献》等,甚至“致敬”模式,借用了《后会无期》主题曲《平凡之》中的经典歌词。诚然,音乐可以很快渲染气氛、调动情绪,但过度配乐会冲撞影片既有节奏和逻辑,把影片拆成一部MV歌曲大串烧。比如,张驰和林臻东忽然变身圣斗士星矢画风,搭配灌篮高手经典曲目《好想大声说爱你》,让人莫名其妙。结尾处,张驰向太阳驶去后,影片在一曲《奉献》中落下帷幕,显得煽情有余,完整性不足。
大年初五,电影《熊出没·原始时代》方言版在各地上映,四川话、河南话、陕西话、湖南话等四种方言的版本同大年初一上映的普通话版和广东话版一起,共同为全国的观众讲述了同一个关于“勇气”的故事。方言影视剧总的来说并不是特别新鲜的事物,但一部广受期待的同时推出如此之多的方言版本,确是一件十分值得关注的事情。
方言能够给影视剧带来什么样的艺术效果呢?拿喜剧来说,按照人们一般的思维,恐怕方言对喜剧效果的强化作用是最令人期待的。的确,从最早的方言配音版《猫和老鼠》,到出现众多操方言角色的《武林》,方言的使用都制造了良好的喜剧效果。但是,当笔者观看了《熊出没·原始时代》的方言版之后,却有一种意外的感受——方言带来的并不是爆棚的喜感,而是一种比喜感更值得珍视的真实的生活感。
其实,方言跟喜剧效果之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必然关系,因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方言的人并不会感觉到方言给他们的生活增加了喜剧性。事实上,方言带来的喜感来源于反差,在本来认为只能使用普通话的语境中使用方言,形成了反差,从而产生了谐趣。因此,影视剧中方言的幽默效果说到底还是来源于方言和普通话之间较为严格的区隔。
从规范使用国家通用语言的角度来说,普通话和方言在语境上保持一定的区隔,在一些公共社会空间里使用普通话,是完全必要的。但推广普通话数十年来,一些地方把普通话和方言完全对立起来的做法也并不鲜见。不过,近年来,随着方言资源利用的观念逐渐深入,人们逐渐意识到很多时候方言和普通话的使用空间经常是叠加在一起的,比如学校是普通话的使用空间,但学校里同样也有教学之外的个人空间,在个人空间中使用方言是生活的本来状态,也是方言的本来归宿。
生活如此,影视剧也是如此。在价值观多元化的当代,影视剧在健康价值导向的前提下,并不必然要扮演“文以载道”的“公器”角色,让人们乐享生活也是影视剧的重要目标之一。在这一目标下,要求所有的故事都必须用普通话来讲述是没有必要的。方言是个人日常生活的语言,用方言来讲述一个让人乐享生活的故事,可以让故事离生活更近。这恰是方言本质功能之体现。过去人们用方言给《猫和老鼠》配音,其实只是民间把方言应用于影视剧的原始尝试。方言被用来极尽夸张地制造喜感,这种效果借用相声界的行话说多少有点像“洒狗血”。但在《熊出没·原始时代》中,喜剧效果的制造依靠的是剧情和人物形象本身,而方言的使用却一如生活般质朴。在这个春节,很多地方的人们都可以全家一起去影院观赏一场用自己的方言来演绎的电影,那种亲切感就像过年饭桌上的亲人们在用方言讲述着自己这一年的故事。
当方言真正被用来讲故事的时候,它就已经铅华尽洗,走出了“原始时代”。事实上,讲故事也正是对方言资源的最好、最可持续的和开发利用。
梦见杀人不见血